一家俱乐部生态位的跃迁——列维，让热刺“上桌”

【列维“上桌”与“出局”】无论对列维是敬是恨，人们都不能否认：正是列维的精打细算与固执，为热刺带来英超第一的盈利额、稳定的欧战成绩，以及宏伟的球场，这一切共同造就热刺位列英超顶层的“生态位”。

撰稿/寒冰如何评价列维时代的热刺俱乐部？即便热刺球迷都产生了巨大分歧。一些人认可列维让热刺从落魄名门升级为财力雄厚的英超六强之一，成功“上桌”；另一些人指责他的精打细算，导致近25年球队仅赢得两座奖杯。无论对列维是敬是恨，人们都不能否认：正是列维的悭吝与固执，为热刺带来英超第一的盈利额、稳定的欧战成绩，以及宏伟的球场，这一切造就了热刺位列英超顶层的“生态位”。

列维独揽大权，几乎仅靠一己之力让热刺“上桌”，稳居英超六强之列。即便热刺大股东刘易斯家族二代更加野心勃勃，也是因站在列维为热刺打造的“巨人肩膀”上。

时针拨回2001年列维初任主席时，这位热刺“终身球迷”面对的是无法适应英超的落魄俱乐部。热刺防线核心坎贝尔刚以自由身被死敌阿森纳挖走。英超前9个赛季从未进入前6名，甚至还有4次在10名开外的下半区，仅靠一座联赛杯得以参加唯一一次欧战。而英超开张前12个顶级联赛赛季，热刺拿到联盟杯在内的4座奖杯，6次排名进入前6位，3次荣获季军。

除了成绩差距，列维面临的更大挑战是财务危机。ENIC公司收购前的1999/2000赛季，热刺赛季营收仅4800万镑，税后利润仅区区10万镑。球场容量相当的两家北伦敦俱乐部相比，热刺赛季营收不到阿森纳六成，而阿森纳很快就获得建设6万人新球场的许可。随着切尔西和曼城先后被收购，以及利物浦凭借欧冠奖杯复兴，列维的当务之急是让已被抛离的热刺止跌，还要趁着英超全球化扩张的时机尽快“上桌”。

短期内无法像曼联和阿森纳扩建球场增收的背景下，列维积累财富的方式只能是节流在先，开源在后。列维的锱铢必较和固执，让他成为英超“最不受欢迎的”球市谈判者。甚至有俱乐部CEO表示：“和列维做过一次交易，就再也不想做了。”低买高卖，少买多卖的原则令对手叫苦不迭。弗格森甚至表示贝尔巴托夫交易的谈判过程，比自己的髋关节置换手术还痛苦。

悭吝的列维直到自己执掌热刺第8个赛季，引援投入才突破1亿欧元（1.44亿）。同时卖人收入8800万，净投入仅5600万。列维时代前10个赛季引援总投入仅5.18亿，卖人收入2.33亿，净投入仅2.85亿，赛季平均不到2850万。对应的是列维时代第6个赛季热刺才首次进入欧战，第10个赛季首次征战欧冠。

列维不仅拼命压低引援价格，尽可能挽留球星，还死守英超顶级俱乐部最低的一线队薪资总额。哪怕热刺赛季收入突破6亿欧元，薪资收入比依旧只有42%，在五大联赛豪门此项排名最低。正是如此健康的财政状况，让列维时代的热刺成为英超累积盈利额最多的俱乐部。2019/20赛季开始受疫情影响之前，列维时代18个赛季热刺仅2个赛季未盈利，英超仅此一家。

列维时代最为球迷诟病之处，就是不肯投入更多引援。甚至在球队有望争冠之际，也不肯投入更多补强球队冲冠。2006/07赛季开始热刺连续三个赛季进入联盟杯，列维反倒连续卖掉卡里克、迪福、罗比·基恩和贝尔巴托夫，入账近1亿欧元。2010/11赛季热刺英超时代首次征战欧冠，也仅购入范德法特、桑德罗和免费的加拉。

2009/10赛季开始，热刺连续15个赛季排名英超前8名，连续13个赛季进入欧战，6个赛季征战欧冠。列维在选帅方面从霍德尔开始，也是以性价比为优先原则。列维时代13任正式教练，直到2014年夏波切蒂诺上任，才算碰上能带给球队稳定表现的教练。波切蒂诺任内球队连续4个赛季征战欧冠，但同期输掉3个杯赛决赛和2个杯赛半决赛。

除了2019年受运气眷顾的欧冠决赛，列维似乎并不在意其他杯赛的争冠机会。热刺在英超稳居前4名进入欧冠，拿到丰厚欧冠奖金最重要。直到2019年夏，连续4个赛季征战欧冠的热刺才出现第一宗“5000万+”引援。也是从这个夏窗开始，随着英超转播合同水涨船高和连续参加欧冠的资本积累，列维才开始持续大规模投资引援。最近6个赛季有5个赛季引援投资突破亿欧元，总计突破12亿欧元，超过列维时代此前18个赛季的总和。但同时卖人所得也达3.68亿，当家球星埃里克森、凯恩、孙兴慜先后离队。

列维倾力为热刺打造的豪门“生态位”之中，追求保住最低收益率的稳定成绩，超过对奖杯的追求。引援目标不是为了奖杯，只是为至少拿到第4名进入欧冠，获得欧冠带来的数千万镑“保底”收入。哪怕最接近英超冠军的2011/12赛季，以及进入欧冠决赛的2018/19赛季，列维也未考虑过追加投资，增加夺冠可能性。2018/19赛季夏窗热刺成为五大联赛唯一零引援的俱乐部，令球队痛失冲击欧冠奖杯的机会。

对列维而言，重要的从来不是奖杯，而是将收益最大化的性价比最高的成绩，2009年联赛杯以降，热刺连续输掉4个国内杯赛决赛。热刺球迷对列维在引援上的悭吝素来不满，特别是他不断出售当家球星更令人为之心寒。但在列维看来，与其留不住的队内核心，还不如让他带来最大化的回报。守住持续参加欧冠的成绩底线，再用欧冠收益引入新援，是列维可持续运作俱乐部的重要环节。

列维时代后期相对稳定的联赛排名和连续参加欧战，其实已是热刺队史前所未有的“黄金时代”。稳定的联赛和欧战成绩带来丰厚回报，同样是热刺获得并稳住英超六强“生态位”在成绩上的重要支撑。

2001年列维掌舵热刺时，死敌阿森纳的6万人新球场规划就已出炉。2007年列维首度提出扩建白鹿巷球场，2008年成功将新球场纳入当地的诺森伯兰发展项目。但该项目不断修改反复推迟，列维转向与西汉姆联竞争租用伦敦奥林匹克体育场失败，直到2012年才回到新建球场计划。

2016年伦敦市长批准新球场项目时，热刺新球场容量增长为6.285万，新球场还可承办英式和美式橄榄球比赛。球场设计充分考虑制造良好的声效，也是举办各类音乐会的最佳场所。球场每年可举办30场大型非足球活动，包括橄榄球、音乐会、职业拳击、卡丁车比赛。

新球场成本从最初预计的4亿镑激增到12亿镑。列维不得不分3次向银行借贷6.37亿镑，分期23年还清，每赛季偿还3000万镑，这也是列维时代第二个10年依然精打细算的主要原因。目前热刺超过8亿镑的债务，大部分都是新球场带来。尽管如此，热刺新球场仍是列维留给俱乐部最宝贵的“遗产”，也是热刺稳住英超六强“生态位”最坚实的基石。

2024/25赛季热刺比赛日收入将与2022/23赛季相当（1.35亿欧元），在英超仅次于曼联，与阿森纳、利物浦相当，超过曼城。热刺体育场是伦敦容量最大的俱乐部球场，每个比赛日收入近700万欧元。这得益于球场设计时列维强调最大程度的商业化，比赛日仅餐饮设施就可创造120万欧元收入。早在2015年列维就与北美橄榄球大联盟（NFL）签了为期10年的合作，NFL每年至少在热刺体育场进行一场海外赛。

热刺从主办NFL比赛获得的餐饮收入是足球赛的3倍，还有同样高于足球的周边商品抽成收入。2025年碧昂丝的“文艺复兴”世界巡回演唱会，在热刺体育场连续六晚演出，吸引近30万观众，热刺总计从碧昂丝演唱会净赚超700万欧元。未来热刺体育场旁还将出现30层高的新酒店，以及周边商业公寓。安永事务所报告显示，2021/22赛季热刺体育场为当地三个社区创造了超4亿欧元收入，预期2026/27赛季将增至6.85亿欧元。

列维留下的不只是赛季超6亿欧元的收入，英超顶级的球队阵容和每赛季至少可带来1亿欧元收入的宏伟球场，而是让热刺能够向英超其他任何豪门发起挑战的顶级“生态位”。任何反对列维的人都应该认可：列维用了25年将热刺推上英超六强级别的“生态位”，足以让他名垂俱乐部青史。